

西藏巖畫的發現集中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初期,據粗略統計,西藏的巖畫點已達60余處,計5000余幅畫面,分布在自治區的14個縣境內。這些巖畫大多集中在西藏的西部和北部及雅魯藏布江中上游的高原地區,即我們通常所謂的北部“羌塘”。“羌塘”,藏語意為北方草原。這個巨大的高原面長2400余公里,寬700余公里,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面積占西藏自治區總面積的60%以上,人口密度僅有自治區總人口的15%。大面積的“無人區”是它突出的特點,但它卻是西藏古代巖畫的主要分布地。在這一大片土地上,以西部阿里和北部那曲這兩大塊地區的巖畫點最為集中,也最有特色。
西部巖畫,制作手法以鑿刻為主,有少量的赭色涂繪,巖畫的表現題材和藝術風格更接近我國北方巖畫傳統。西部又以日土縣境內的巖畫點最為密集:任姆棟、魯日朗卡、阿壟溝、塔康巴、曲嘎爾羌、那布龍、多瑪等巖畫點主要分布在西藏——新疆的公路附近。這一帶自古以來就是西藏高原連接克什米爾、中亞以及我國西域地區的重要通道。日土巖畫在內容與表現風格上的多元性似乎也反映出這一帶曾有過不同族群的活動。日土任姆棟的一組“豹逐鹿”圖是西藏巖畫中很少見到的華麗風格。美麗的鹿角透著濃厚的裝飾性,軀體上的倒“S”紋或渦旋紋,挺拔俏麗的體態,流暢的線條,顯示出與北方歐亞草原民族藝術的相似性: 當然,西部巖畫的絕大部分還是本土特色濃郁的高原巖畫,大型的本教“血祭”巖畫(任姆棟巖畫點)、忙于商貿運輸(或遷徙)的大隊人馬(塔康巴巖畫點)、渾身長毛或頭插羽毛的巫師活動(魯日朗卡巖畫點等)、有組織的狩獵或放牧生活、程序嚴格的祭祀儀軌等等,都在向我們傳達著這樣的信息——西部早期在相當長的一段歷史時期內曾經有過超乎今人想象的繁榮昌盛,而這個文明時期很可能與傳說中西部古老的象雄文明相關,西部巖畫雖然有早晚期之分,但它們大致集中在歷史上某一個特殊時段——西部象雄古國文明的繁榮期。
如果說西部巖畫的制作年代相對集中,那么北部巖畫則有明確的早晚兩大類別,分別以加林山巖畫點和納木錯湖一帶的洞穴巖畫為其代表。被當地牧人們稱為“神畫”的加林山大石巖畫,鑿刻于地表的大石面上,50余塊大石上鑿刻著動物、人物,樹木、符號等形象,表現了狩獵、馴服野牦牛、放牧、爭斗等生活內容。畫面充滿動感,但風格古樸簡約,圖像通體鑿刻,透露出該巖畫在整體上古老性格。
納木錯湖一帶的洞穴巖畫(包括西岸的其多山巖畫與東岸的扎西島巖畫點)里已出現佛教文化內容,因而它們的制作年代將大大晚于加林山巖畫和西藏西部的鑿刻式巖畫。除此之外,納木錯湖巖畫還是西藏巖畫中并不多見的涂繪派: 也許是因為涂繪手法相對便利,納木措一帶的洞穴巖畫所表現的內容十分廣泛。除了以往巖畫中經常出現的狩獵畜牧、爭戰演練、舞蹈娛樂等內容外,宗教符號及祭祀活動特別豐富。總的來說,藏北巖畫雖然在年代上有很大的差別,但巖畫內容的豐富多彩卻是它們的共性,有趣的人物造型和有趣的情節都出現在藏北巖畫中,生活氣息十分濃厚。
羌塘草原大部分為無人區,人類目前也只能在無人區的邊緣地帶進行短暫的季節性活動,然而從藏北巖畫所反映的情形看,北部地區早期應該是文明興盛的一方水土,相信隨著今后藏北無人區的開發,這一帶的巖畫發現很可能會有新的突破。
